雨夜莊謀殺案

林斯諺

圖一 雨夜莊一樓平面圖

 
(a)
玄關(b)客廳(c)餐廳(d)廚房(e)娛樂室(f)空房(g)影音室(h)桌球室(i)空房(j)工作檯(k)車庫(l)浴室(m)羽球場(n)小書房(o)練琴間(p)辛蒂的房間(q)小如的房間(r)傭人交誼聽(s)更衣室(t)乾衣室(u)雜物間(v)網球場(w)北側樓梯間(x)南側樓梯間(y)西側樓梯間(z)十字走廊交點


圖二 雨夜莊二樓平面圖

(a)
書房(b)白景夫夫婦的房間(c)白鈺芸的房間(d)舊影音室(e)公共浴室(f)挑高的空間(g)陽台



圖三 雨夜莊三樓平面圖

(a)書房(b)白任澤的房間(c)白綾莎的房間(d)挑高的空間(e)圖書室(f)柳芸歆的房間(g)岳湘亞的房間(h)言婷知的房間(i)張正宇的房間(j)方承彦的房間(k)徐秉昱的房間(l)林若平的房間(m)公共浴室(n)空房(o)空房


序章  黯色的開場

 

陰冷的雨夜。

小轎車在彎曲的山路上穿梭,車中坐著一男一女。

握著方向盤的男人沉默不語,專心地注視著前方。

一旁座位上的女人面容疲憊,頻頻轉頭看向男人的方向。

「非得要今天去拿嗎?」她問,語氣透顯著無奈。

「綾莎說今天就要看,我們恰巧經過這裡,不今天拿何時拿?」男人沒有改變眼神的方向,回答。

「你就是這樣把她寵壞了,」女人嘆口氣,「她才會無法無天。」

「你休息一下吧,今天應該也很累了。」

女人深知轉移話題是他最在行的技倆,便嘆了第二口氣,闔上雙眼。

天色陰暗,沒有路燈的山路顯得十分險惡,猶如地獄中蜿蜒的黑蛇;濛濛細雨飄蕩,哀淒的眼淚,拍打在蒼茫的大地上,濺起無聲的哀嚎。

濃濃的黯,將嘆息旋鋪在冷冽的空氣裡。

這種天候下在山中行車,簡直是自殺行為。但男人似乎不以為意。

車行一段時間後,前方突然出現一條岔路,在陰暗的光芒中,狀似毒蛇開叉的舌頭。男人旋轉方向盤將車駛離狹窄的公路,沿著岔路前行。閉著雙眼的女人點著頭打盹。

岔路沿著山腰環繞,陡然進入了一片被樹林圍繞的空地;前方出現幾點燈光,燈光襯托出背後龐大的黑影。

不停歇的雨打在車頂上,在靜謐的夜中如狂野的戰鼓。

男人拉起手煞車。一旁的女人從睡夢中驚醒。

就在他要轉動鑰匙熄掉引擎時,前方車頭燈照射範圍突然閃過一道人影。女人驚訝地低呼一聲。

人影似乎被燈光所驚嚇到,站在車前僵立了一陣子,雙眼還不住地往車內瞧,但隨即如旋風般逃開,朝另一邊的空地跑去。

雖然只有短短幾秒,但對方的影像深深烙印在男人的視網膜上。

那是一名右手纏著繃帶的男子,穿著運動上衣配牛仔褲,罩上一件寬鬆的外套,兩條濃眉斜向鼻心,留著三分頭,四方臉,驚慌的五官皺褶在一起,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事物,六神無主、不知所措。

人影逃向另一邊後,立即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;幾秒後一輛車從男人的車窗外呼嘯而過,消失蹤影。

「那、那人是誰?」女人一臉疑惑與驚訝,顫顫地問。

男人皺著眉頭摸摸下唇的鬍渣,答道:「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面,好像是瑩涵的朋友。」

「既然是朋友,那麼慌張幹嘛?」

「不知道,進屋子看看吧。照理說鈺芸她們母女應該在才是,」說罷,男人拔出車鑰匙、推開車門。

「喂,你不用撐傘嗎?」女人慌忙從座位旁抽出一把紅傘,但男人已不以為意地走向前方的燈光處。

這是一棟三層樓的龐大建築物,在夜空下猶如一隻蟄伏的黑色怪獸。

男人登上階梯,試了試玄關的門把。沒鎖。

他皺了皺眉,兩手將門往兩邊推開,進入屋內。

裡頭走廊的燈開著,是昏黃、帶著迷濛氣息的小夜燈,渲染著半暈眩、半詭祕的色彩。他向前走,在地板上踏出濕濡的鞋印。右手邊是一個大客廳,左手邊有一扇開啟的雙扇門,門的對面是上樓的階梯。

「你也先把鞋子弄乾再進去啊!這樣人家多難整理,」女人的聲音從玄關傳來,她好像正在弄乾鞋底。

男人望著地板,上頭有一排鞋印,混雜著泥土與水,向左手邊的樓梯而去,鞋印的主人似乎行走得很匆促。

他若有所思地回答女人:「我總覺得不太對勁。他們的房間是在二樓沒錯吧?」

「是二樓……喂!」

沒等女人說完,男人已逕自踏上階梯,並順手扭亮牆上的燈。

仍舊是昏黃的夜燈。蒼茫的光。

上了二樓,眼前是另一道敞開的雙扇門,地板上的髒鞋印穿過門,直行而去,越過黑暗的走廊;再更前方,昏黃的燈光從一扇半掩的門透出。

正當男人要往前走時,他突然注意到右手邊地上,好像躺著什麼物體。

在上樓的樓梯旁緊鄰著一間房,房門緊閉,那物體就癱躺在門前。

男人的身體倏地僵直,嘴巴半開,卻吐不出任何話語。

一名長髮女孩雙眼圓睜、半伸舌頭,呈大字形仰躺在地板上;紅色長袖上衣被褪至胸部以上,露出白色胸罩與豐滿的乳房;黑色運動褲與內褲則被棄置在一旁,下體一絲不掛。男人將視線移開,卻看到一條繩索如毒蛇般纏繞在女孩的脖頸,斜躺的繩頭好似惡狠狠地瞪著眼。

「他們不在嗎?咦……?」

尾隨而上的女人在看到地板上的慘狀後放聲大叫,向後縮成一團蹲伏在樓梯平台,兩手緊緊抱著胸口,以斷斷續續的嗓音說:「那、那是……」

「你、你先下樓到客廳,趕快報警!之後就待在那裡,不要隨便走動!」男人說完,急促地通過雙扇門,經過走廊,推開前方半掩的房門。

房裡開的仍舊是小夜燈,整個房間猶如被灑上一層金粉般,閃著瑩黃的光芒;房內佈置華麗、氣派高級,不但有高大的衣櫃、音響套組與電視,進門右手邊還附有一間典雅的浴室﹔但兩具格格不入的人體,卻為整幅畫渲染上詭異的色調。

門的正對面是一張大型雙人床,在混亂的被褥上躺著一名全裸的女人,右手擱在腹部上,左手呈ㄑ字形向左癱展;突出的雙眼好似看到了什麼驚悚恐怖的景象,像要從眼眶中跳出般;頸部一圈瘀血,猶如剛從絞刑架放下的屍體。

就在床左邊的地板,另一具大字形的軀體仰躺其上。那男人身穿外出的風衣與長褲,皮鞋底部又濕又髒,在房間地板上留下了一排鞋印;扭曲的五官破碎、糊成一團,令人辨識不出面容,但卻隱約傳達出瀕死前的怒意;後腦交接地板處流溢出一片血泊,混雜著腦漿。

床腳處,一把看似天真殘酷的小斧頭靜靜躺著,斧面滿是血污。

男人抑制著作嘔的衝動,向後退出房間,同時注意不破壞死者留下的鞋印。

他不斷調整一片混亂的腦袋,一面反應接下來該做的事。

「老公!他們……還、還在嗎?」女人的聲音從樓梯間傳出,顫抖,恐懼。

男人轉頭,用著冷靜,卻又動搖的沙啞嗓音回答。

「他們都死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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